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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目前,放学以后Newsletter专题系列如下:“在世界游荡的女性”系列、“女性解放指南”系列、“女性浪漫,往复信笺”系列、莫不谷游荡口袋书《做一个蓄意的游荡者》系列、“莫胡说”系列”《创作者手册:从播客开始说起》,播客系列和日常更新等。
本期放学以后信号塔由两位女性轮值:正在巴黎游荡即将结束四个月环球旅行的霸王花木兰和我们的听友西西,西西还给同样是我们听友的YY写了一封信。和西西、YY的相识以及后续故事发展是看电视剧都会觉得离谱神奇的程度。鉴于故事发生在两个月前,以我的记忆水平,细节部分可能会有疏漏,大概情况是这个样子: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和莫不谷6月初结束马来西亚的行程后续会去约旦,埃及,葡萄牙和南法,结果因为快被马来西亚的闷热、噪音、蚊虫搞疯,莫不谷在马来西亚前往泰国的火车上,重新规划了游荡路线,由红海地中海改弦更张为凉爽的北欧波罗的海游荡,去往瑞典、爱沙尼亚和芬兰。在瑞典的西西看到我们新修改的行程后热情分享了斯德哥尔摩的游荡攻略,还在我们没有住宿的时候同意我们借住她那里,恰巧YY也在。此前,我们在放学以后公众号后台收到一位纽约的听友用Notion做的推荐清单,我们去纽约游荡时还想联系她表达感谢,但却因为无法通过后台找到往期消息一直没能联系上。神奇的是,谁能想到,我们想联络的听友就是YY。她因为听了播客决定来荷兰读书,放假期间来到了瑞典,一些离奇的巧合,我们就这样在瑞典见到了!在斯德哥尔摩游荡的期间,不仅吃到了YY创作的春川鸡和提拉米苏,莫不谷和YY做的水煮牛肉(西西远程直播参与),以及和西西全员聚齐做的牛骨麻辣火锅,还提前庆祝了我的31岁生日!
瑞典的相识只是起点,等我结束爱沙尼亚和芬兰的行程,要离开粽子家去波兰独自游荡,在直播里分享接下来的行程和时间安排时,YY提议我可以去荷兰住在她那,正好可以帮她搬家,实现技能换宿,于是在借住西西家之后,我又去到了阿姆斯特丹,期间莫不谷还约我和YY一起去比利时安特卫普游荡,吃到了欧洲川菜天花板“倪师傅川菜”。说是来帮YY搬家,但等我到达阿姆斯特丹,YY不仅搬完了还熬夜打扫了整个房间,搬家也就落空了。意外的是,没过多久莫不谷竟然在租房地域级难度的荷兰帮YY找到了更便宜位于鹿特丹的房子,趁着搬家空档期,原本要离开荷兰的我又住进了YY新租的房子里。现在回看,不在最初环游计划内的荷兰反倒成为我整个行程呆的时间最久(长达三周)的地方,而这是与西西相识,借住西西家见到YY所没能想到的后续故事走向。
还很好笑和离奇的小插曲是,继我在瑞典意外把50欧元和衣服一起洗了的乌龙事件后,YY洗完衣服发现袜子少了一只,去洗衣房怎么找也找不到。大约一个月后,等我到达阿姆斯特丹,莫不谷来阿姆找我的第二天一早发现她的衣服兜里居然有只袜子,YY看到感到眼熟,立马认出这就是自己死活没找到一直心心念念的袜子,顿时惊讶到叫了出来。谁能想到,一只袜子从瑞典离开主人,一路被带到爱沙尼亚,芬兰,又在机缘巧合下辗转来到荷兰,最终在阿姆斯特丹(得亏莫不谷毫无预兆准确无误地穿上带有袜子的裙子)回到了主人手里,如果拍成电影,这大概要叫《一只袜子的游荡冒险之旅》。
(和YY又确认了下袜子的故事情节,怎么想怎么都觉得离奇)
回到故事最初的起点,瑞典。在瑞典和西西相处没两天我们便各自分别,意外的是在几天后收到了西西的这封信。这是一封西西写给放学以后播客和游荡者平台所有女性的信,也是一封写给我的信,还是一封写给YY的信,最后,这是一封西西写给自己的信。
下面,我们先来看一下西西写的信,然后是我的回信,大家看完这封信有想要回复的也可以在评论区写下你的回信。
(在瑞典和莫不谷、西西、YY的热闹生日趴、北欧火锅趴和娱乐八卦趴)
作为一个书读得少、讨厌写字、时常感到自己语言匮乏的人,我从未想过给你们投稿或者写信。在斯京回哥德堡的火车上看了《女性浪漫,往复信笺2:让女性在游荡世界的路上相遇相聚》,却下意识开始思考,如果我要写信,我想表达些什么……
写给放学以后播客以及游荡者平台(www.youdangzhe.com)的所有女性:
可能和很多听友不同,我不是在起点遇到你们,和你们一起出发;我算是在旅程中遇见了你们,并发现可以与你们并行。当时已经准备出发去留学,网络上认识的同去留学的女权朋友们给我推荐了好几个播客,《xxxx》,《xxxx》和《放学以后》。对我来说《放学以后》的特殊之处在于,从来不把女权定为播客的主题,但每一个投稿的讲述,你们的每一句话都在无声地呐喊着:女性!女性!我要女性的世界!这和我心中的乌托邦不谋而合。我对你们的喜爱的升华发生在,我知道你们都没有和男性恋爱、也没有打算要和男性恋爱的那一刻。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经常感到我过去的朋友离我越来越远,甚至不再是我的朋友,因为她们都走入或者即将走入和男性的关系。 即使是我在网络上认识的看似非常极端的“女权”朋友们,包括一些搞“女权”的播主,其中不少也在与男性的恋爱或者婚姻中。我对于这种表里不一(我认为是)的行为非常得困惑,我也曾思考过,作为一个女同性恋,我是不是应该对她们(异性恋女性)多一些理解和支持。一番思考之后,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我非常感谢在这段旅程里遇见了你们,让我知道即使我过去的朋友与我渐行渐远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一直做自己,我会永远有这种幸运,认识其他的同路人。
写给霸王花:
我想告诉你,我也是一个对小动物有着无限温柔和怜爱的人。我对不幸的男性没有任何同情,我对不幸的女性(通过努力降低敏感度)有着50%的同情,我对于不幸的猫狗永远有着100%的怜悯。我曾经参与过很多次小动物的救助,除了捐钱和喂流浪猫狗以外,我收养了一只曾严重皮肤病和肺炎的狗狗,后来又脑炎花了一万多治好;我救助过一个下颌骨折的泰迪,众筹了很大一笔钱给它做手术,它现在幸福地生活在小院;我参与过一次拯救被虐待的猫猫的行动,和jc讲话时过于气愤摔坏了自己的手机(悲伤);我帮工地上的一窝小猫及猫妈妈找到了靠谱领养;我协助一个勇猛的女生抓到了一只尾巴受伤严重应激的狗狗,并送去医院;我带着自己的猫猫去给生命垂危的流浪猫献过血…… 如果不是现在仔细回想,我根本没有发现我为它们做过这么多事情。因为我永远觉得不够,觉得亏欠,觉得自责。
因为救助,我认识了很多和我们一样心地善良的人。也因为救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非常黑暗的一面,我深刻地认识到,我真的很脆弱,我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绝望和痛苦,我没有办法面对可能不好的结果。矛盾的点在于,我一边想要通过不看求助信息减轻自己的痛苦,一边担心少了我这份力量让它们没有得到妥善的救治。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有一年。这期间我也决定通过留学润掉,考了雅思,申请了学校,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并辞了职。有一天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在救助这条路上坚持下去,是因为我是一个经济实力一般且心理脆弱的人,我会崩溃,会抑郁,会想死,如果我处于这样的情绪里,我帮不到任何动物,也会伤害自己。我已经辞了职,没有收入,我负担着一只狗狗后半辈子的生活,这是我目前可以做的全部,我不能做更多了,然后我非常“狠心地”把所有救助群都退了。我选择了逃离,这对我非常有效。不久前的一天,我突然回忆起过去救助的经历,这一次我终于不是内心充斥着痛苦和内疚,我终于可以对自己说,你真的很棒了,有六只猫猫和两只狗狗因为你有了永远的家。我接受猫猫狗狗永远是我的软肋的这个事实。我觉得我很大程度上释然了。
写给YY:
因为想要你在Newsletter里读到,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因为没有提前告诉你,不确定有些内容你是否想要分享,所以这封信的内容有经过过滤。
和你相识不久的时候,经过两件小事,我发现你是一个已经很nice,却总希望自己更加nice,而又无法做到那么nice,最后反过来苛责自己的人。
第一件事是,不熟的朋友去你家吃饭,坐(碰)到了你的床单,有洁癖的你无法接受不洗澡不换衣服碰你的床,但你不想让对方觉得你不友好所以什么都没有说。第二件事是,你的朋友早早定好了从德国来荷兰旅行的日期,约好一起去阿姆的博物馆,结果你的考试日期在那天的第二天。你顶着巨大的复习压力规划着那天的一日游,最终在头一天夜里,发现去阿姆的火车取消导致得转两趟巴士单程4小时时情绪break down了。决定不去阿姆后,你的纠结,自责,痛苦,自我否定,一种“她可能要和我绝交了”的担忧,混在一篇超长小作文发送给了你的朋友。
第一件事的结果是,你后来告诉了所有比较近的朋友你有洁癖,她们每次做饭捡起掉在桌上的食物时都要看你一眼再丢进锅里,走进你家也不会随便碰到床单,但是没有人会说,你看她有洁癖,她很奇怪。
第二件事的结果是,你的朋友完全没有生气,表示完全可以理解,还安慰起了考试压力大的你。我一直想告诉你,你是一个很好的、立体的人,你只需要原原本本地做你自己,就会有很多朋友喜欢你、爱你。就算没有很多,那也是她们有眼不识泰山!即使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也不要用完美的标准要求自己。接受自己的小癖好,接受自己的小缺点,接受自己的小情绪,我觉得你最近做得很好!
对我来说你那么珍贵,因为你不仅是我的伴侣,也是我的挚友。如前文所说,排除掉不认同“女性主义”的朋友,处于和男性的关系里的朋友,以及不认同“男人不行”的朋友,我真正的朋友寥寥无几,而你就是那个我可以无话不谈的最好的朋友。
我很开心有你和我一起流浪在欧洲,在很多个北欧的寒冷极夜里,想到你我就多了些投简历的动力。我很开心每次在我怼完奇葩男之后,你都夸夸我真勇敢,而不是让我忍气吞声。在和你的关系里,我感受到了平等的尊重和爱,而不是理所应当的付出;每天都感受着你对我的认可和支持……我非常珍惜并给予着回报。
写给自己:
你从小就想做一个cool tough kid。摔倒了从来不哭,考试要考第一名,还得看起来毫不费劲。你知道不爱穿裙子,但也曾为了“显得像女孩”强迫自己穿过连衣裙。你18岁意识到自己喜欢女生,一番挣扎后决定坦然接受自己的性取向,确定不能因为妈妈的不支持就放弃做自己,并开始逐步向朋友出柜。你一直横冲直撞,从不害怕和人发生冲突,老师和家长都对你说,你会吃亏的。工作后你也不愿意戴上面具,总是直抒己见,大杀四方,小心眼的男领导刁难你,同事们喜欢拿你当枪使。你回溯自己工作中最骄傲的事情,是举报了偷拍并性骚扰女生的男同事,直接导致他被辞退。你辞了“稳定”的狗屎工作,决心要润到欧洲。你跟母亲讲你的痛苦,你的追求,你理想的生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得到她(除了钱以外)发自内心的支持。 你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有这么强的自驱力,好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你或者改变你。你经历了黑暗漫长的寒冬(各种意义上),正在最美好的夏季做着第二份实习。你不知道以后你会在哪里,但你对未来充满希望,你知道自己再也不要回到那个让你痛苦又无助的环境。
我希望你可以适当少一些焦虑,你考虑问题很周全了,有时候不需要规划好未来的每一步再出发。我希望你以后也会喜欢自己的工作,或者早日干上你喜欢的事情,厨子、司机、咖啡师。希望你一直这样勇敢,自由。希望你早日把小狗接来,希望你的ID卡早点变绿……现在你是一个real tough kid, who can handle her own shit, 偶尔也可以不那么tough啦。
来自霸王花的回信
西西:
你好,很讶异收到你的来信,又在读完之后十分触动。看到你说自己“书读得少、讨厌写字、时常感到自己语言匮乏”,但在读完这封信后,我对你的评价持有不同意见。就我自己的感受而言,表达欲比表达能力更为重要,因为有表达的欲望,才会让表达有产生和被看见的可能。看到你抓住想要表达的时刻并写出来,这点真令人高兴。最近我在游荡过程中生发的感受和表达,某个时刻的一句两句,想到的时候我就会发给自己的微信文件传输助手,用于没有表达欲的时候还能回想当时的感受和思考,持续刺激一下自己。
最近有情绪感受是在瑞士游荡的时候,和朋友们分享了新冠疫情期间的故事,那段时期我们彼此的经历和感受。在一个足够安全不必担心语言自我阉割的地方,在我成为自由人逐渐自我解放的几个月之后,在足够美丽天气宜人的欧洲夏天里,过去的事情以更为荒谬的面貌浮现了出来。我也持续在回想,我早就看到了事件的端倪,我曾有无数次机会认识到问题所在,我也持续不断被预警和提示“此地不宜久留”,但是为什么我会一遍遍忽略,直至今日呢?
在三年疫情还没发生时,在北京驱逐人口还没发生时,我知道,我看见,很多事情已经在发生。春江水暖鸭先知,我早早踏入滚烫的沸水却没有知觉,目之所及,和我一起绝大部分的法律同窗们,也是如此。我们汲汲于追逐主流认可,衣食温饱远甚于追逐真正的个人权利。如今,绝大部分的人依然和那时的我一样,怎么还没真正意识到,危机迫在眼前了呢?这让我想到电影《危楼愚夫》里,早早发现大厦将倾,大声呼喊让人们逃离危楼活命的人,反倒成了看起来最愚蠢的人。曾经在看电影时代入吹哨人的角色,以上帝视角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嘲笑愤恨危楼里冥顽不灵不愿逃离的人们,没想到现实生活里,自己拿的剧本角色是反过来的。
(没想到越写越收不住,安全起见设置付费门槛,请勿以任何形式在互联网上分享,感谢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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