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信号塔由刚刚旅行回来的莫不谷轮值。平安夜我们刚更新了一期播客《如果新的一年是最后一年,你将如何度过它》,里面公开地进行了2023的播客征稿,也提到了我最后一年想去探索辽阔世界,去北非看一看。此刻就是已经从北非回来的我!抛砖引玉地讲述一下旅行的经历,希望正处在辽阔世界的你给放学以后2023的《看过的世界和还要去看的世界,辽阔属于你我》发来你的声音!
去年来到荷兰后第一学期结束前和同学一起紧赶慢赶写完了作业,踏上了去往柏林的火车,在火车上还在和同学zoom会议商量提交作业的格式。在柏林阴雨连绵的冬天玩了好几天,回程火车写了这样一段文字:
“出来玩是很累的,但是漫长无涯的学习和工作是靠出门去玩的回忆和期待点亮的。出一趟门,看一个新世界,就是点一盏灯,之后困顿于生活的五花大绑时,想起满室灯盏,就能再撑一段时间!”
(我在加纳利群岛捡到的一串果实)
在上学的一年的时间里,因为荷兰的地理便利,去了德国的柏林,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和安特卫普,捷克的布拉格,匈牙利的布达佩斯,奥地利的维也纳,挪威的奥斯陆和卑尔根,法国的巴黎,毕业后开始上班的这一个来月,又去了北非的加纳利群岛和德国的杜塞尔多夫。
上学特别辛苦时,我室友常安慰我说:“在荷兰上班比上学幸福多了!你毕业了就解放了。”我就是靠这样的安慰和每次学期结束出去玩的期待,把几乎每天都要学习到12点的硕士项目完成了。入职后因为要去加纳利群岛玩,每天上班时都想咧嘴笑。结果在出发前一天,就遭遇了重大风波。
因为要早上6点左右到阿姆斯特丹的机场,从鹿特丹坐火车不可能这么早到,我前一晚就准备睡在一起去旅行的住在阿姆的同事家里。晚上恰逢她要去参加一个圣诞聚餐,就先把家里钥匙给了我,我约了另一个素未谋面的旅伴一起吃饭,晚上8点左右吃完他要去见别的朋友,当晚荷兰正是最近二三十年来最冷的时候,我就回公司等待同事聚会结束再去她的家里。当我晚上10点多准备从公司离开时,到楼下发现整栋楼被两扇大门死死锁住……
因为在国内经常加班到12点之后,从来没想到办公楼还会锁门的情况,我就赶紧按了楼里每家公司的门铃,并没有任何人在任何公司。给荷兰老板发了消息,荷兰老板也都睡了,给中国同事发消息,荷兰同事说只有老板有楼下大门的钥匙。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报警,过了半个多小时警察来了,他们看了前前后后也是束手无策。
最后我隔着门给警察打电话说:“我有一个主意,你们可以帮我找个梯子,我从窗户顺着梯子下去。”他们也觉得是个好主意,结果我跑到公司打开窗户往下看简直头晕目眩,3层高楼我感觉恐高的我一定会从梯子上摔下去。后来警察就联系了火警,消防员就开了一辆火警专用车过来了,将近晚上12点的阿姆斯特丹办公楼下立刻聚集了一大批人围观,估计大家都以为有人跳楼。警察负责驱散人群,消防员就随着火警车的云梯一起上来了,但是云梯距离窗户还有一段距离需要我去跨越,我双腿发软准备爬上窗户前我的中国同事提醒我可能会有天价账单(我此前也在社交媒体看到有人在国外叫救火车收到天价账单),本来绵软的腿立刻就想跪下来了。
在消防员的多翻鼓励之下,我终于成功踏上了云梯,加下来就仿佛是迪斯尼一样的旅程。快到地面时,云梯要收到和地面平行,我需要像之前一个户外挑战节目《男生女生向前冲》一样在中中空的梯子上匍匐前行,最后终于落地,几个高大威猛的警察开玩笑问我:cash or card?
我惊魂未定地觉得自己今天这个情节就是《情深深雨蒙蒙》里的杜飞救猫,我既是杜飞还是猫。
第二天一早去了机场,路上的空气感觉都冻住了,结果下了飞机走出机场,脱掉厚重的衣服,旅伴开着车,车里播放着音乐,路两边是可爱的白色房子和绿色的热带植物,我打开手机没有任何工作消息找我(之前在国内休假一落地无数条消息),吹面不寒的风吹拂在脸上,对比荷兰的天寒地冻,和国内的水深火热,我觉得我眼前的一切都如此地不真实。
到了每晚十几欧的airbnb,发现房子还有院子,院子里有猫有泳池,阳光灿烂却不炽热房间干净又安静。出门开去海边吃了一顿饭,饭好吃又便宜到令人震惊。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出门旅行,全程和回来的时候没有强烈想吃中餐的欲望。在车上开窗外高低起伏的风景,山和山上的美丽植物,我觉得像新疆,朋友觉得像冰岛。它同时还有火山和大海,还有三毛曾经流浪过的回忆,我当时忍不住和朋友感叹:“我想不到人生还可以如此自由和幸福。”
这个岛的往返机票,淡季时甚至可以低到20欧(一百多人民币),airbnb也便宜美丽且便利,食物更是让人拍案叫绝(从此对西班牙人刮目相看),温度则是舒服到刚刚好,来岛上走一遭突然觉得人原来也可以这么活,被自然馈赠,让眼睛和胃都对美饱足。
另一群朋友住在海边的两层别墅里,院子里还有一个烧烤炉,我们就一起在朋友的院子里BBQ,烤羊肉串,烤生蚝,烤蒜蓉茄子,烤板栗味的白薯,烤涂满海盐的甘甜大虾,烤鲜美的口蘑…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一起躺在院子里,看天上的星辰,看哪个是金星,哪里是猎户座,看一阵又一阵的流星发出惊呼。这样的惊呼也发生在去看像撒了可可粉和抹茶粉的火山时,吃到三分熟还无比好吃的牛排时,以及全熟还有焦香锅巴的海鲜饭时,还有火山形状的黑巧开心果甜品结果还有跳跳糖在嘴里爆炸时。逃离成功后的日子,我的生活常常充满了惊呼:因为看到迥然不同的可能性而惊讶,因为不必抑制的自由而呼喊。
我在飞机上看《有限与无限游戏》这本书,有一段话被我复制了下来:“艺术家是不能被训练出来的。获得某些技能或技艺,并不能使人成为一名艺术家,虽然在艺术活动中,我们会使用各种技能或技艺。在时刻准备惊讶的那些人身上,都可以发现创造性。这样的人并不能通过上学而成为一名艺术家,而是只能作为一名艺术家去上学。”
之前在国内的时候,领导,长辈和朋友常常说“一惊一乍”。我能感受到那些调侃之后的贬义,仿佛“稳若泰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才是正确的答案,才是成熟的标志。直到前段时间我看到那个知名的片段,前任皇帝被架走,旁边位高权重的男性们连身体的条件反射都不敢给出。不敢有一丝丝惊讶和眼神的晃动,更别说惊呼。我才深切意识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是有多么可笑和可鄙,它本质是一种恐惧至极的奴颜婢膝。
惊讶和惊呼,是属于活人的权利。活死人不会有。
祝福我自己和每一位同路人,保持着惊呼的本能。多多出门看看辽阔世界,让自己为自由和美好惊呼。
Shout out to life and freedom!
好开心!!和放学以后不失联!!!
第一次都到放学以后的推送,很开心,像朋友之间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