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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莫不谷讲述自己小时候的饥饿经历,实在是太感同身受了,我的家乡和莫不谷都是华北平原,同属于一个官话体系,贫瘠和物质匮乏也是充斥着我的童年,现在这个地区仍然是比较落后的地方。我们家更是这片土地上贫穷到极点的存在,小时候我被灌输的观点就是,我们家穷,总是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而且没有儿子更是村里的底层,所以我要好好学习、为家里争光。幼时贫穷的原因之一就是父母将为数不多的收入投入到了治疗不孕不育,期待着再生一个男孩,后来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妈妈生了病,我爸选择北上打工,他们生儿子的计划才宣告终止,家里的积蓄才开始多了起来。但与此同时,我作为唯一的女孩,自然被寄托了一份要给家里争脸面,光耀门楣的期望,我必须要比别人家的孩子做得更好才能弥补他们没有儿子的缺憾,才能昭示出女儿比儿子更有用。父母没有直接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他们也对我很好,我大学以前也都以此为信条,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离开家,慢慢脱离那个人人整天想象着别人瞧不瞧得起你的环境,我也不需要为家里承受经济和心理压力了,才开始复盘以前小小的我承受的我到底有那么多。每逢假期回家,我意识到父母多多少少又在传递给我攀比的想法,这是一种下沉和回归,只能警惕它再度吞噬我。现在的我身处一片迷茫的旷野,没有了为家里争光的想法,我在努力地寻找生活中让人快乐的事物,期待着拥有一种崭新的活法来更替掉之前的人生信条。每次看听博客,多姿多彩的世界总会让我激情澎湃但还没有足以让我抛却眼下的金龟,父母对独女安全的过度担忧也总会将我拖回现实。我感觉自己处于自我意识刚刚觉醒,自我革命意识不彻底的阶段,未来的我会怎么样,未来何去何从,现在的我还不知道。写评论是我最近才开启的一项行为,才意识到表达自我的习惯也是要养成的,相信迈出表达自我的一步也是新我塑成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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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莫不谷的文字,那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总能让我热泪盈眶,马上有写下自己生命体验的冲动,还有一定要出走的欲望。因为二次被拒探亲签证,我先生下定决心从底层开始在国内学厨,一天工作10小时都是站着,一周工作6天,没有节假日,没有任何加班费,一个月工资3800元,在我们这个二三线南方省会城市都算是非常低的收入了(租房至少要1500元单间),所以同一个凉菜部门的同事都是20出头的年轻人,举目望去只有他40多岁,同事住集体宿舍,2餐都在酒楼吃上百人的员工餐,休息时间无法就是打游戏刷抖音讲黄色笑话。对于我先生托熟人关系进去毫无经验的中年人很是不解,更不解的是休息吃饭的时候他在一盘默默地背单词。我笑话他从小到大生活在物质充裕的家庭里,从初中到大学都生活在高校的无菌环境里,人到中年为了润,不顾父母反对卖房卖车现在又跑去从头学起的陌生行业。他说刚刚工作的前十几天身体和精神都有些受不了,也想过不做,但一来想到这是他生来不那么讨厌的事情(做菜至少让他觉得有创造价值),二来知道这是润出之后的生存技能,三来托熟人帮忙进去前就答应好要至少做到最忙碌的春节后。是啊,比起在省会城市市郊长大的先生,同为一个省会城市下面的贫困县贫困乡贫困村长大的我,吃的苦比他多的多,所以我们经常在消费上有非常大的不同。就说这次卖房搬家到亲戚家的房子租住,住了11年的房子东西真的太多了,我们整理完一袋又一袋的衣服等,感叹这都是我们之前的欲望,包括将近100斤的书,这些都好处理全都捐出去了。剩下必须的衣物,还有更多的书,全都打包,准备以后润出之后海运走。但最麻烦吵得不可开交的是小家电,有一天我发现扫地机器人不见了,问他是不是扔了,他说是,我说这个可以给我妈用,他说就知道你会说这样的话,因为搬家你已经无数次说这个东西可以留给老妈用,或者送给大姐,二姐,小弟,你不知道送东西也要时间和交通成本吗?我说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舍得扔,你无法理解小时候穷得连白米饭都吃不上(只能用一点点白米加大部分地瓜米),几乎没怎么吃过水果,都是满山去找野果解馋,猪肉只能等过年自家养的猪杀了卖了剩下一点留着过年才能吃上。小时候对甜食的欲望非常强烈,过小年到别家拿的年糖年饼可以存上半年慢慢吃。爸爸妈妈为了四个孩子念书,每次开学前都要找朋友借钱,借到后面她朋友老公都嫌弃。但就是这样他们硬是让三个女儿,大姐考上了当时最难考的师范学校,二姐去了要上5年的中专中医院,我高考失利只上了师专,弟弟三年留一级好不容易念完初中,大姐夫安排下去学了修车。我记得大姐和我是同龄人中唯一考上的,算是获得金龟了,算是大山里有份铁饭碗的职业。但我在毕业后为了留在省城,我丢掉了铁饭碗,记得我分配回去的乡中学校长亲自电话我让我保留职位一年,我当时想要有断自己后路的决心,就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虽然我也知道乡村缺初中英语老师,但我知道不缺我一个。留在省城当一名私立幼儿园的英语老师一年后再跳槽到英语培训机构当兼职的老师,再兼职从事玫琳凯直销公司的销售,站在街头陌生拜访,甚至被同学的同学嘲笑羞辱到痛哭流涕,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个城市留下来活出精彩!直销公司换了瑞典的化妆品公司,再换美国的保健品公司,兼职全职都试过了,不想再成为美国保健品公司的直销难民,于是在玫琳凯老师的推荐下去了广告公司当总助,一呆5年,跟着老板白手起家,刚开始公司加老板就3个人一度欠着三个月工资都没发,靠着自己周末兼职英语培训老师过活。后面公司年广告营业额过亿,人员几十个,但随之而来的是皇亲国戚一堆涌进来,好累辞职。在直销公司全职2-3年后无望,重新在玫琳凯朋友介绍下去了国际物流从普通的销售做起,拿着微薄的收入,到做到公司的副总,在19-21年期间老板大部分在国外,我一个人扛住压力,20年4月开始没日没夜从早上3-4点钟醒来(因为温哥华和里贾纳的时差缘故,老板总是这个时间上线发信息),到7点多就去公司上到晚上10点是常态),每周五天都这样,周六在家办公也这样。身体和精神承受巨大压力,另一边还要和公司里的皇亲国戚斗智斗勇,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22年3月老板突然说要派跟了他时间最久一个女生过来分管我的业务(而且是把最核心的部门给她管),为此我们关系变得剑拔弩张,中间当着全办公室吵过一嘴,我心脏疼跑到卫生间给先生打电话说要回家休息并且和另外一位副总打过招呼了。另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们立刻跑去老板那边告状,老板在管理群里严厉斥责我们。那一刻我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所谓给我股份,都是空头支票,只是我一直还没有找到下家,所以等待着。但这三年来不断看医生最后确诊为抑郁,满头白发,心里很是不甘。22年5月老板把我调离这个发展势头最强劲的电商物流公司,来到落幕夕山的传统外贸物流公司,收入降到3/1,我只能无奈接受,告诉自己先忍着,等待机会离开。终于儿子在9月份决定留学,10月份拿到offer,1月份拿到签证,我2月3日送他到上海浦东机场,14日我提了离职,3月份申请探亲签证,一边开始上线上国外语言学校,计划能赶上9月底入学college,虽然计划不如变化来得快,现在我已经离职7个月还没拿到签证,按中介机构的说法,估计我们最快也要等到今年春节才能出去。但我们满怀希望,润出的决心始终不变,我知道在我妈我姐她们看来,不管是放弃铁饭碗,还是老同事她们觉得我放弃稳定工作还有前公司属下的跨境电商公司的分红多么傻,但我清楚我不要什么讨厌什么,疫情三年在我们这个省城影响最大的是22年下半年我们才真正体会啥叫天天核酸啥叫封控在家的痛苦。我先生从20年还是21年开始翻墙,我是辞职后才有心力翻墙,注册newsletter,ins,Twitter,有大量时间阅读写日记。感谢自己逐渐走出抑郁的阴霾,学会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爬山,在家自在地独处。感谢各个播客的启蒙:海马星球,随机波动,宇宙乘客,放学以后,自由人,不明白播客,不合时宜,噶里嘎气,等等。祝福自己早日成为世界游荡的公民,也期待月底日本一个人出行,回头一定和你们分享,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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